“他在中国当兵吗?”虎子的声音有点别扭了,准备着找个借口辞掉她们的招待。
老大娘的脸色也暗了下来,欲言又止的张了几次嘴才说:
“很不好意思,我们是个不光彩的人家。”
“我不明白……”
“我儿子叛国了!”老大娘把脸埋在手里,低下了头,不一会,泪水从指缝里渗了出来。她用手抹了一把,抬头说道:“陆君,我们不是坏人,我想问你点事,你能不对别人讲吗?”
“我不会对别人讲。”
“你见过八路军吗?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八路军里真有日本人和他们一块拿枪打自己的军队,反对自己的祖国日本吗?”
“……”
“没有对不对?他们说我儿子投到八路军那边去了,在跟自己的国家作战,不会有这种事是不是?他牺牲了!殉国了。他们找不到尸体就编出这么一套话推卸责任。八路军是什么呀,赤匪,我儿子会干那个吗?他从小就是最听话,最仁义的,总是得奖,总是考第一……”
“大娘,八路军不是你说的那个样,他们是好人……”
有脚步声,大娘赶紧作了个捂嘴的手式:“千代子来了,不要说这些事了。”
哪里吹来一阵香风,一支淡雅、素静、鲜丽的荷花,被风摇曳着飘进屋来,她穿了件藕荷色带淡红点的和服,系一件浅湖色宽带,雪白的布袜象浮在水面的荷花瓣。这怎么会是千代子呢?是那个童养媳似的,低眉敛眼默默劳动的小姑娘吗?虎子从来没见过千代子这样打扮。也没发现她长的这么俊俏,眼睛里总象涵着一池清水,嘴角弯弯的,不笑也象在笑。